與其說要去定義什麼是日常、什麼是小時代,不如說那個大時代已經逐漸遠去,創作者就只是如實的展現他們現在的生活。
繪畫除了技巧外,其實光是能誠實展露內心,畫就會很有張力了。我特別問陳若瑀在創作時,是直接將情感就抒發出來,還是有先消化過呢?畢竟這些畫看得出有很多內在情感的能量。
他回答說這些情感是有消化的。但即便有消化,但在畫畫的時候,還是會遭遇沒預期到的情緒跑出來,更別說有的課題是無法在人生的這個階段就搞清楚的。
繪畫本身就是視覺藝術,是更能刺激視覺感官的創作形式。因此,相較於其他創作形式,繪畫能更快吸引矚目,這是其優勢。
不過,雖然繪畫能夠很快地吸引人,但真正能讓作品沉澱在心靈的作品卻很少。從這個角度來看,繪畫也是一個很艱難的創作形式。
展覽中我們似乎可以從作品中看出一些東西、但又不那麼明確,覺得他就是個色彩斑斕的抽象畫,但又依稀在其中看到一些具體的形象。我覺得那就像是記憶畫面在我們心靈裡沉積,並變化為精神、變成情感的一個過程。
這些心靈創傷所呈顯的畫作,是真實的心靈呼喊,而非「夢境」般的虛構。
芸森的作品的確很溫柔、也很輕盈,輕盈到,覺得這樣的美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逝。我覺得這正是芸森的作品的魅力所在。
我們不再只是一個冷瞧景色的旁觀者而已:我們的意識、畫家的傷痛也在廣袤的自然之中,而山林望不穿的幽深也浸透我們的心靈。
他畫的是平凡的花、雜亂的花、街頭巷尾看到的花。這些花具象而不寫實,也就是雖然都有具體花的形象,但更多的是透過線條(枯木、蕭瑟的枝)、顏色(帶情緒的紅與黑)、構圖(雜亂/秩序)來產生寫意。而這個意,就是那種平凡、甚至被壓抑的、卻帶有時間感的韻味。
人們總是偏好將眼光放在那些已確認的事物上:也許是那些美好的擺拍、重要的政治事件、廣被討論的社會議題等等。但有很多時候,一些瑣碎的、幽微的情感,像是浮光掠影般的懸在那裡,我們若有所感,卻又指認不能......
表現主義、野獸派的畫風在當時常被視為粗魯、不入流,但那時的人們大概沒想過,那種追求內心情緒表現的畫風在百年後已經被普遍接受,見怪不怪了。
當生活、事物無可避免的像輪迴一般不斷重現時,我們能做的就是以新的視角、心態去翻轉它。這時我們能看到藝術家的創造力彷如生命力一般,重新挖掘了事物的意義,儘管這些作品並非永恆,終將毀滅。
這種親臨現場感受畫作質地的經驗,我想是數位圖像無法達成的,甚至AI可能短時間內也無法創造這樣的審美經驗。